菱角与ldquo鸡脑壳rdquo

下午从乡下回来时，看见一口水塘里，有人在摘菱角。

在我的家乡，菱角算不上一种常见的植物，但是，我小时候摘过，也吃过，并且印象深刻。

我们把车停下，拍了几张照片，又向那几位摘菱角的人要了些回家煮了吃。拍照片的时候，看见旁边还有些俗称“鸡脑壳”的植物，便请她们过来看看，是否能找得到“鸡脑壳”。

我回来有些日子了，离开家乡二十多年，很多的记忆都停留在从前，眼前这样的景象，是很能勾起回忆的。

小时候，老家的屋子前面，是一口不大不小的水塘。水塘里，长着菱角，也长着“鸡脑壳”。知道菱角的人多，那首耳熟能详的《采红菱》，将采摘菱角的情形与意境歌唱得淋漓尽致。我的记忆中当然不会有如此的情节，那口池塘里，根本上不需要一条采菱的船，当然也不可能有采摘红菱的那两个人。

菱角在池塘里自生自长，并不是谁家有意种下，应该属于公共财产。小时候，能吃的东西并不多，对食物的需求肯定特别迫切，不过，对于这种长在池塘的东西，我们只能可望而不可及。加上池塘就在屋门前，谁都看得见，任何人私自到池塘里去采摘，都可能被人发现，所以，塘里生长的菱角与“鸡脑壳”，可以说是生产队里唯一不会被偷的公有财产。

每年秋天，大概是中秋节前后，生产队长会安排专人，乘着一个木质的脚盆，到池塘里采摘菱角与“鸡脑壳”。

有必要介绍一下“鸡脑壳”，要不然大家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

我没有去网上查相关的资料，只介绍我所听到的与看见的。它的叶子长得像一个圆盘，大叶子的直径一米以上，上面长满了刺，皱皱巴巴的，与睡莲的叶子有些类似，但又有明显的区别。

“鸡脑壳”也是春天发芽，夏天成长，秋天收获。屋门前的池塘，一般都比较肥，塘泥都是黑色的。“鸡脑壳”的根生长在塘泥里，下面会不会长着莲藕？不知道。但我印象当中，没有看见有人在水里挖过，应该是没有的。到了夏天，会长出带紫色花苞的茎，然后开花，然后结出“鸡脑壳”来。

“鸡脑壳”长得真的很像鸡头，我有图为证。那个刚刚吐出来的花，像极了鸡嘴，圆鼓鼓的，当然是鸡头。那个形状，与头上的那些刺，接着长的那根茎，没有一处不似“鸡脑壳”。剥开以后，里面藏着一些圆形的果实，外层有软软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包裹着，中间是坚硬无比的壳，使劲咬开，里面才是可以吃的果实。

有人说，这叫芡实。

小时候，我们在池塘里游泳的时候，也曾偷偷去摸过“鸡脑壳”，但是，没有哪次不被无处不在的硬刺刺得鲜血直流。于是，我们不再对“鸡脑壳”抱有幻想，只能等着秋天来到，等着那只木脚盆划向池塘中心。不过，我对“鸡脑壳”果实的味道实在没有半点记忆，大概是因为产量太少，根本上轮不到我来吃它。

今天，又采到一个“鸡脑壳”，也要到一袋菱角，回到家里的时候，我会好好尝尝这个味道，那种儿时的味道，那种充满想象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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