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吃菱角长大的,对菱角自然有种特殊的感
2022/7/11 来源:不详法国敏柏宁 http://m.39.net/baidianfeng/a_4326409.html
菱角情
我是吃菱角长大的,对菱角自然有种特殊的感情。
故乡柳堡盛产菱角,记忆中的老家,凡是有水的地方,似乎总少不了菱角,一大片,一大片,哪怕是星星点点的两三颗,也不怕寂寞地生长着,开出一些浅浅淡淡的小花。让外乡人尤其是城里的孩子见了,时不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:“看,菱角!菱角!”我在一旁就有些洋洋自得。
小时候,每到八月中秋,我就老听到大人们说:“天上银河戳角,地下鸡头菱角”,那时,不晓得什么意思,后来才知道当银河朝着西南和东北方向时,乡下就到了吃“鸡头”(茨实)菱角的季节了。其实,最早的新菱上市是在七月左右,那些日子,一大早,女人们就划着小鸭溜子(放鸭的小船)或者干脆坐在大澡桶里,一边说笑一边采菱角,高兴起来了,还打趣逗乐,要么唱起民歌小曲。早晨的太阳照在乡下妇女黑里透红的脸上,她们的眼睛里闪烁着丰收的喜悦,而嬉笑声惊起了不远处藏着的水鸟,“嘎,嘎,嘎”地叫喊着飞向天边……
那么多的菱角吃是吃不完的,得上街卖钱,以添置家什或换来油盐酱醋。卖菱,是男人的事。他们挑着担子,快步如飞,一担担竟组成了“一”字形的雁行,肩上的担子就是大雁张开的翅膀了。“咯吱咯吱”的扁担声、“唰唰唰唰”的脚步声、“吭唷吭唷”的号子声,多像一支劳动的交响曲啊!乡亲们就在这样的乐音里一肩挑着生活,一肩挑着日月。过去的菱角是很便宜的,所以老家种菱角的人都没有发财。但我最难忘的还是卖菱角人的大方,他们可从没为菱角的价钱和斤两而跟人家争执过。
菱角的吃法不多,常见的不过生吃、熟吃两种。生吃的菱角以刚刚出水上市的新菱为宜,皮薄肉嫩,吃在嘴里,水灵灵、甜津津的,很是杀馋。老家有用嫩菱肉拌糖作冷盘凉菜的吃法,也蛮新鲜的。摆在酒桌上,既当菜又当饭,还能解酒哩。小孩子是最喜欢生吃菱角的,“家菱大,野菱香”,他们最爱挑那些个小角尖的野菱吃,吃得又快又干净。不在行的人吃菱角是往往要被戳的,好不容易吃了一个也只是马虎了事,口里还直说:“没有吃头!”正宗的柳堡人吃菱角只用一只手,吃得快的一手摘菱,一手吃菱,前一只菱壳扔下河,溅起的水花未落,后一只菱壳却赶上来了。至于熟吃的菱角则以老菱为主。用指甲一掐,掐不动的说明老熟了,又粉又甜。淘洗干净放在锅里蒸煮,便飘出一阵阵好闻的菱角香,可诱人啦!也可以把老菱剥壳后将肉晒干收好,留待十冬腊月煮粥吃,既开胃又有营养,据说还能抗癌哩!
小时候,我可没少吃菱角。那年头,乡下人穷得叮当响,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。老天也不长眼,荒年连着荒年,天灾接着人祸,直把人饿得勒紧了裤带还嫌松,野菜吃了吃芦根,一个个直吃得口吐苦水,半人半鬼。而菱角一上市,柳堡人就有救了。它吃起来方便,吃下肚耐饿,只要吃饱了,两三顿不吃也能挺住。乡下人用菱角填饱了肚皮,便有劲干活了。他们“跟天斗、跟地斗”,一心要甩掉“穷帽子”,挖掉“穷根子”。直到今天,妈妈还常常唠唠叨叨地对我们说:“菱角救过我们的命啊!”
垄上独行者我虽不懂美食,但懂得美美地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