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叶耕闲话菱角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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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人都喜欢吃菱角菜。它是菱角的茎蔓，是一种美味的乡野土菜，在当今的菜市上已经难得一见了。我居住的村子河塘众多，水中多生长莲、葫芦、荇菜和野菱角。每年一到夏季，凉风习习，荷叶田田，荷花像撑开的一把把小红伞。大片的野菱角菜覆盖在水面上，随风微漾，蜻蜓来回低飞，好似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。此情景，不由得让人想起王安石诗句：“草头蛱蝶黄花晚，菱角蜻蜓翠蔓深”。

这些河塘也是我们儿时的乐园。记得上小学时，一到放暑假，我就迫不及待的约上小伙伴一起到河畔玩耍。我们在沙滩上追逐嬉戏，逮蚂蚱、捉知了，掏鸟窝，热了就跳进河里洗澡。有时，我们采集柳树叶，揉碎后放进河滩边小水洼里，等鱼儿晕了，再下去摸鱼儿。大家欢叫着跳跃着，好不惬意。少年时代采菱角菜的情景，我至今仍记忆犹新。我那时喜欢跟着母亲和村里的姐姐们一起，划着大腰盆去大水塘中采摘。此时水面的菱角菜密密匝匝，青翠鲜嫩，微风吹过时，馨香阵阵，沁人心脾。我们一边采摘，一边听着母亲和姐姐们唱着采菱谣，心情甭说多高兴了。不到半晌功夫，就采摘了整整一篮子菱角菜，大家都满载而归。菱角菜有多种吃法。但是，我厨艺不佳，只跟母亲学了一点皮毛。下厨房时，我先将菱角菜拧去水份，然后洗净切成小段，再于锅中倒入适量猪油，烧热后加入少许生姜、蒜末及小尖椒爆香，再倒入菱角菜用大火猛炒，佐以适量细盐、醋、酱油，只需一起翻炒片刻，一盘热气腾腾的爆炒菱角菜就可以上桌了。我妻子一到夏天就嚷嚷着要吃凉拌菱角菜。因此小妹每次到我家都特意采摘一些捎来。刚采摘的菱角菜红润润的，非常鲜嫩，看着就让人嘴馋。我按照母亲传授的做法，先掐去根须清洗干净，经焯水后放进大碗中盐渍片刻，再加入蒜瓣、碎红椒、醋、味精，滴入麻油调拌均匀即可。食之嚼劲十足，辛辣可口，乃是夏天一道上乘的开胃菜肴。菱角菜是一种季节性野菜，要想常年品尝也是很难的。但我母亲却有一套绝活。她先将菱角菜清洗干净，用手尽力挤去水份，再用几只保鲜袋分装好放进冰箱冷冻起来，?若想吃时就拿一份出来炒食，这样常年都能吃上这种美味了。我母亲还会腌制菱角菜。她说，要先将菱角菜洗净挤干水分曝晒几天，然后加入盐和青红辣椒，放进坛子腌制一两个月后，可随时取出炒食，那味儿甘甜崩脆的，令人唇齿留香。菱角菜富含糖、蛋白质、维生素及微量元素，其中的膳食纤维，可增强肠蠕动促进排泄。其性甘涩、温和，具有健脾益气，解热清暑，利尿通乳之功效，还能降低血压，防治夜盲症。若择其鲜嫩菱茎，用水煎服，可以醒酒，亦可治小儿黄皮疮。辅以薏米、紫藤瘤等煎服，对调理消化道肿瘤患者的免疫力也有一定效果。菱角菜虽然不是佳肴，但它是乡下常见的野蔬之一，是健康的食物。在过去的岁月中曾帮助我家乡人度过一段艰难的日子，想起它就想起了我的母亲，也想起我儿时的伙伴，尤其是那脆生生的微甜的菱角菜的味道，一直存留于我的舌尖上，也铭刻在我的心中。